法雷摩尼亞。第一章之3--扭曲
奈何這風雪如此之大,偌大皇城都深深陷入寂靜裡,偶有一些頑強的哭號,默默自蕭瑟的街巷裡傳開,但又很快地過去。
嚴厲的北風步步進逼,不停敲打著宮城的門窗,逼得宮城內侍們必須將每扇門窗都封死,太多年來法雷皇城從未受到惡劣天候的侵襲,所有人都忘了究竟該怎麼做,內侍們匆忙地從倉庫裡找出任何他們想得到的可以燒的東西,一股腦兒地扔進火爐,期望藉著熊熊的爐火驅走寒氣。
邁恩.法雷國王低頭站在朧嫛的窗邊往下看,窗子蒙上一層薄薄的霜晶,看起來好像罩著一股不散的霧氣。北風淒厲嘶嘯,分不清到底是自然還是人類的哭號。但隨著天地被一片空寂的慘白的籠罩,法雷的心也隨著跌到了谷底。
這場白雪讓他看不清楚窗外周遭的任何事物,因此法雷轉過頭來,開始看著自己能夠清楚看著的東西。帝國的三將軍即使在在這麼冷的天氣裡面,仍舊執坳地跪在晉見大殿上,等候國王發落。歐爾列克,那個總是自律甚嚴的頑固男子,頭垂得低低的,放任自己在上一場戰鬥中的傷口,也沒有經過包紮處理,就這麼裸露在外,當作對自己的一種懲罰。法雷很不喜歡看到他手下最精銳的將軍變得如此消沉喪志,但是對此毫無辦法。鎮國之寶在他們的眼下被強人奪走,而放眼整個帝國最強的三將軍居然被其中一個刺客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法雷嘆了口氣,「那麼,你們查清楚那兩個人是怎麼混進城中而沒被發現了沒有?」
蘭提斯一凜,沈重地說:「是的,陛下,我們查到那兩個刺客偽裝成臨盆的孕婦和丈夫,利用守門隊員的好心,避開了檢查。」
「難道事後沒有繼續追蹤或是補查嗎?」
「是的……我想他們疏忽了。」蘭提斯愧疚地低下頭。
「那麼我要徹查當時那位負責的隊長。」法雷指示道,「關於那兩個刺客的來歷,有沒有什麼線索了?」
斐恩搖搖頭,「很難判斷,陛下,我們設想過許多種可能。」
「不是奧托賽,就是里斯賽特。」
「對方能用使用法術,這對法雷人來說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研判沒有本國人涉案的可能。」蘭提斯說。
「可是,接下來就是個難題。」歐爾列克煩惱地說,「從那兩人的體型跟外貌來看,並不像是奧托賽的魔族,他們的體型類似於法雷人,這與里斯賽特人較為相似。」
「體型上的相異,會不會是塑造身形的法術,或是比較低等的魔族?」斐恩問道。
博學多聞的蘭提斯回答:「這個很難,法術的確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肌肉與體型,但是魔族的外表是神所降下的詛咒,在諸神降咒戰爭之後,魔族就維持了現在的形體數百多年了,一樣找不出改變的辦法。而且,這裡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實在不可能是魔族……」
法雷說:「魔族能夠在白天出沒嗎?」
「是的,這就是問題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陛下,自從諸神降咒戰爭以來,魔族還不能夠擺脫陽光的詛咒。」蘭提斯說。
「他們一照到陽光就會昏厥。」歐爾列克補充。
「何況,今年是第五十二年。」
法雷望著方才說話的蘭提斯,蘭提斯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我國與奧托賽在五十三年前訂下契約維持長達一百年的和平,每年有四個月運輸貨物在大魔關進行國對國的貿易,而從第十年開始則約定,每隔二十年魔族的特使就會來到皇城進行交流拜訪,如果奧托賽真的想要奪取法雷聖石,那他們為何不選在兩年前高等魔族能夠自由地突破界限入口來到地上的時候,而要在特使團回去後兩年選擇讓低等魔族前來執行這種危險的工作呢?」
「低等魔族,難道就不能使用法術嗎?」
「就現場的情形看來,能夠使用那種威力的法術,絕對不是低等的魔族可以辦到的。低等魔族只比普通人強上一點點,不會是訓練有素的兵團對手。」
「所以說是里斯賽特?」
「這也……」歐爾列克為難地回答道:「里斯賽特的上人們是不會口出穢言的,他們是自視甚高、非常尊貴的一群人,可是從當時的情況看來,那兩名刺客的行為非常粗暴,而且隨隨便便就能動手殺人,這不可能是里斯賽特人的作風。」
法雷鄙夷地說:「雖然很讓人不快,但是沒錯,那些草食動物的確是不太可能做出這種野蠻的殺戮行為。可是,難道這就是你們所能想到的最終結論?你們想要告訴我這場荒謬的劫持行動居然沒有任何嫌犯?」
三將軍把頭伏得非常低。
「我們十分愧疚……陛下,但是實在看不出任何線索。」歐爾列克顫抖地說。
「哼!不管怎麼樣,法雷聖石一定要追查回來。」法雷緊緊地握著拳頭,定定地盯著三位將軍,「你們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吧……」
「是、是的……」蘭提斯嚥了嚥口水,「法雷聖石……當年第一代皇帝涅爾留克陛下之所以能夠在永恆大平原擊潰里斯賽特和奧托賽的聯軍,就是靠著聖石的力量,雖然法雷人的敵人都是能夠使用『法術』的種族,但傳說聖石擁有無上於世界的力量,是諸神賜給純種人類最終極的寶物,也是那些瀆神者的種族的剋星,世界上沒有一個法術種族能夠抵擋。」他換了口氣,繼續說:「雖然已經幾百年沒有使用了,但是聖石致命的威力至今仍然讓各個種族畏懼。」
「里斯塞特那些自命清高的混帳東西嘴巴說得好聽,但誰也不會相信他們是因為『愛好和平』才對法雷沒有動手,那些傢伙根本只是害怕聖石的力量。至於魔族就更不用說了。」法雷惡狠狠地說:「那些人要是知道聖石不在了,一定會像是看見了肉的豺狼那樣撲過來的。」
三將軍聽了不禁打了個冷顫。
「為什麼……就只有人類……就只有法雷……沒有傳承到法術的力量呢?」斐恩不禁喃喃自語地說。
「不管怎樣,」法雷高聲把陷入恐慌中的三將軍拉回現實,「我們一定要儘快找出聖石的下落。在此之前,我還要釐清責任的歸屬,那天負責城門守備的隊長是誰?」
蘭提斯嚇得臉色蒼白,斐恩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查明了,是第二軍團的伊格爾.度亞。」
法雷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闖下了這麼大的漏子……這傢伙的下場也只能想到唯一死罪。」
「且…且慢,陛下,」蘭提斯立刻把頭貼到了地上,「可否容我為伊格爾隊長說個情,愛護百姓、體恤婦女乃人之常情,更是騎士道的美德,儘管伊格爾此次的作為對國家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但亦是出於善良的好意,若是因為一個年輕人做了正確的行為反而要懲罰他,不但於理未符,更遑論做全國戰士的表率。希望陛下再做考慮。」
斐恩瞪著蘭提斯:「蘭提斯,雖然你是出了名的照顧下屬,但是這件事影響太嚴重了,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想包庇捅出了漏子的人嗎?」
蘭提斯立刻應道:「我絕非包庇,但是伊格爾的行為在當時看來怎樣都是正確的,應該責怪的是刺客利用人性的善良弱點,這種行為才是真正的邪惡。」
法恩注視著蘭提斯的眼睛,「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陛下。」
「但是……這件事情實在太嚴重了。」歐爾列克說:「難道要什麼事都不做,就讓他這麼過去嗎?」
「陛下,請再三思,如此就剝奪一個正直的年輕人寶貴的生命,殊為可惜。」蘭提斯堅持道。
法雷靜靜地搖了搖頭,「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件事情,還必須讓人民有一個宣洩恐懼與憤怒的對象,對伊格爾那個年輕人,雖然很抱歉,但是一定要嚴加懲處。」
「是…是嗎?」蘭提斯深深吸了口氣,「那麼,懇請陛下,至少能放過他一條命,對此,我願意以一切擔保。」
歐爾列克與斐恩同時驚訝地望著他:「你想做什麼?蘭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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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爾從病房走出來,作為那場可怕屠殺過後的唯一倖存者,他現在已是醫護所裡面人人流傳的奇蹟,很少人有過從殺人法術之下還能僥倖存活的經歷,對伊格爾而言,這點的確也讓他永生難忘。
法術強烈的震盪對伊格爾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在經過好幾天精密的檢查與休養後,醫生終於允許伊格爾出院,悶了好多天的伊格爾走出醫護所,冷冽而清爽的空氣沁入肺腔裡,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時街上極少行人走動,與往昔大不相同,皇城之內向來總是四季如春,而今大片又厚重的積雪紛紛覆蓋家家戶戶的屋頂與街道,人們不得以臨時鏟出一條便道才得以通行。
早晨舒爽的晨光直落下來,為人們帶來些許暖意,伊格爾手上拿著護士給的藥,披上外套,靜靜地走入雪中。他打算先去兵團主兵營辦理歸營報到手續,順便探問在那天之後的消息。沿路走過花店,他看見店裡擺放著五顏六色的花朵,雖然在凜冬摧殘下都已經奄奄一息,但在這單調而清冷的雪季裡即使是已經褪色的花朵仍然屬得上較為鮮艷的事物,伊格爾難過地心想,過去的戰友很可能都已經不在了,那場屠殺太可怕,法術的震威中,他看見同伴的身體被擊碎成片片肉屑,困在鎧甲裡四散紛飛。那震驚的恐懼成為多日來的惡夢,甚至迫使他吞下了大量的安定劑才勉強得以入眠。
也許現在就帶著花束回到營區是很不好,但總有必要去替死去的同袍上花的,伊格爾心裡想著,赫然發現自己在昇平時代居然沒有好好想過生死問題。
另外一件關於聖石名字的念頭不停地在伊格爾腦裡縈繞,這件事他對誰也沒說,那六個名字,以拉、以瑟、米萊、納萊、若亞、內特……時時在伊格爾腦中浮現,以及它們所具有的力量。
不知道為什麼,彷彿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唆使著伊格爾,隱隱之中說服他不要把這些事說出來比較好,伊格爾也接受了這個答案,儘管他並不知道為什麼。
每一步踩在鬆軟的雪地上都是那麼地虛浮,伊格爾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變得虛弱了。就在他胡思亂想的當口,皇家兵團的主兵營就幢立在眼前了。
位在城內正東邊遠離平民鬧區的皇家兵團主兵營是一棟巨大的黑色磚造口字型建築,外觀上看起來就像鬚髮戟張的龐大怪物,兵營的每層建築都比底下的那層來得要小些,於是便留下了許多巡迴的走道,插滿許多飄動的旗幟和槍刺,那些銳利的槍頭就是這怪物的鬚髮,兵營的外牆被包覆著大片的薄板鋼鐵補強,在陽光照射下寒光閃爍,黑白分明。軍營的四座望樓垂下四面皇家旗幟的猩紅色,是這猙獰可怕的建築唯一使人能夠感受到的溫暖。
伊格爾前往建築的門口,在那裡設有倒鉤利刺的拒馬,也有兩三個戰士蹲在小火盆旁警備,伊格爾心想既然都是同僚,於是友善地朝他們打招呼,卻看見對方以戒備的神色走了過來。
「怎麼了嗎?」伊格爾不安地問。
「伊格爾.度亞,前第二軍團第四小隊長嗎?」對方警戒地問道。
「沒錯,就是我。」
「嗯嗯……很好。」對方顧左右而言他地朝著周圍看了幾眼,「很好。」
伊格爾立時注意到自己已被對方悄悄地從左右包圍。銀光一閃,他很快地反應,架住了對方突然襲來的手。
「這是什麼……呃啊!」伊格爾繃緊全身肌肉,用力扭住對手的手臂,那戰士悶哼一聲,放掉手中匕首,可是隨即伊格爾感到背後劇烈一痛,有人從後面用力打了後腦杓一拳,伊格爾一個啷嗆,接著被人從後面架住。
「伊格爾.度亞……」從伊格爾手中掙脫的戰士大口喘氣,面容還因為痛苦而稍稍扭曲「掙扎只是白費力氣,乖乖服從,現在你已經被兵團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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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ul 09 Sat 2011 18:23
【法雷摩尼亞】1-3/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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